胸有鸿鹄大志心存母校情恩

——访我校校友清华大学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心主任蔡继明教授

王 平 赵振军

　　蔡继明，男，1956年生，河北省唐山市人。1978至1982年在河北师范大学政治教育专业学习，1985年、1990年分获河南大学、南开大学经济学硕士、博士学位。1985年至1999年在南开大学经济研究所工作，1990年、1992年相继破格晋升副教授、教授，1993年至1994年赴美国纽约州立大学做福特基金访问学者，1995年聘为南开大学博士生导师。1999年至今在清华大学工作，其间2005年至2006年，赴哈佛大学作富布赖特访问学者。现为清华大学社会科学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院学术委员会副主任，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心主任，经济管理学院学位委员会委员。主要从事马克思经济学与西方经济学比较、价值和收入分配理论、地租理论以及土地制度和城市化研究。建立了广义价值论、垄断足够价格论和按生产要素贡献分配论。获中宣部、中央党校、中国社会科学院入学论文奖，第八届中国图书奖，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兼任中国林业经济学会副会长、中国劳动经济学会常务理事和学术委员会副主席、中国《资本论》研究会常务理事。系中国社会科学院、南开大学、河南大学、郑州大学、河北师范大学等16所院校的兼职教授。曾任九届、十届全国政协委员，十一届民进中央常委，民进中央经济委员会主任。现任十二届全国人大代表，十二届民进中央常委，民进中央经济委员会主任，中央统战部联络员，最高人民法院特邀咨询员等。

　　早就熟知校友蔡继明的名字，并想写一篇关于他的专访，只是几经联系都不得他的空闲，便一直没有实现。今年3月31日上午，我校召开“双一流”建设北京校友座谈会，来自北京部分高校及企业界的九名校友兴致勃勃地在会上畅叙幽情，感怀往事，建言献策。欣闻蔡继明是与会的九名校友之一，于是，我们见缝插针，抓住座谈会结束后的短暂空余时间，对校友蔡继明进行了采访。

　　一见面，几句寒暄和自我介绍后，我们便就母校往事、学术生涯乃至人生经历等话题交谈起来。

　　蔡继明“入戏”很快，几乎不假思索，便条分缕析地回忆起大学生活的点点滴滴。

　　蔡继明说，1977年，“文革”后全国恢复高考的第一年，我就参加了高考。当时我在河北汉沽农场三分场当青年教育干事，农场当年录取了10多人，但我始终没有接到录取通知，后来才知道原因是政审不合格，单位领导说我上大学目的不明确，有成名成家思想。1978年考生取消政审，我才得以顺利考上河北师范大学。我本来想学的是哲学或者经济学，但当时河北师大还没有设立这两个专业，考虑到政治教育学专业和这两个专业是最接近的，所以就选择了政教系。

　　蔡继明接着说，当年河北师大政教系的师资力量是很强的，仅就经济学科来说，王警吾、李俊杰、康世立、郭念唐、杨文瑞、高凤岐等，他们分别来自北大、人大、南开等高等学府，都是理论功底很深、学术造诣很高的教师。我十分感念在政教系时接受的多学科教育，哲学、政治经济学、科学社会主义、共产主义运动史、党史、中国古代史、逻辑学等等，为我洞透哲学、经济学本质开启了独到的视角，并为以后从事经济学研究奠定了广博的学科基础。在大学本科学习过程中，我最初的兴趣是哲学，但我很快发现哲学必须以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为基础，那些大哲学家多为自然科学或社会科学出身，比如于光远。在读马克思的《资本论》时，马克思的名言“对市民社会的解剖应该到政治经济学中去寻求”又使我深受启发，从此把兴趣转向了政治经济学。

　　围绕专业学习，蔡继明讲了很多，既有生动的故事，也有耐人寻味的思考。其中，谈到当年的志向时，蔡继明毫不掩饰地笑着说，从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一刻起，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考研，因为当学者、当教授是我的鸿鹄大志。

　　为了实现自己的鸿鹄大志，蔡继明一边学习政治教育学，一边学习经济学，付出了超出其他同学几倍的努力。每天早晨，同宿舍的同学还没起床，他就背着书包出门了。大学四年没有睡过一次午觉，晚上总是最后一个上床。一年四季，不论酷暑还是严冬，不论下雨还是下雪，不论星期天还是节假日，不论寒假还是暑假，从没有放松过一天。在勤奋读书的同时，每天坚持体育锻炼。由于长期坚持体育锻炼，每年学校召开运动会时，400米预赛、决赛，800米预决赛为前三名，4×400米接力赛以最后一棒冲刺获得第一名，而且一天跑完这些项目也不感觉累，不用休息马上背着书包去上自习。

　　有志者事竟成，老天不负苦心人。蔡继明自豪地说，当时在校的政教系77级、78级、加上76级工农兵学员，我是第一个考上研究生的。当年，河南大学是全国拥有政治经济学硕士点的8所高校之一， 200名考生争夺8个指标，我以405分的成绩、超出第八名55分的优势排名第一。

　　从大学到硕士、博士乃至工作，蔡继明对一位老师念念不忘，他就是河北师大政教系的王警吾老师。蔡继明说，王警吾早年南开毕业并留校工作，其学问功底是名校教授层次的，为解决夫妻两地分居才调入河北师大的。王警吾老师指导我的本科论文，他对《资本论》的理解，他严密的逻辑思维，对我影响至深。不仅如此，我研究生毕业的时候，河南大学、河南社科院、天津财经学院等单位都以优厚待遇相邀。在面临多项选择征求王警吾老师的意见时，王老师问我：“你是想当小庙里的大和尚还是当大庙里的小和尚呢？”老师的提问，对于一个立志当大教授的我来说，答案是不言自明的。其实，我比王警吾老师想的还要高，我要当大庙里的大和尚！

　　在王警吾老师的强力推荐下，在南开大学经济学院院长谷书堂教授的支持下，蔡继明进入了南开大学。1990年，时年34岁的蔡继明破格晋升副教授，当别人认为该歇一歇缓一缓的时候，他马不停蹄地著书立说，仅两年后便又破格晋升正教授，成为南开大学当时最年轻的教授、博导。1999年，蔡继明到清华大学工作，这位大庙里的大和尚在清华大学相继创立了政治经济学硕士点、博士点并获得理论经济学一级学科博士学位授权，执掌清华大学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心，挑起来了“住持”的重担。

　　从读大学到现在，39年过去了。39年来，蔡继明依然坚持从不睡午觉，用勤奋换取成就。而成就的取得还离不开一个人的默默支持。她叫白丽健，是蔡继明的妻子，也是蔡继明河北师范大学时的同班同学。蔡继明说，这是我大学时的另一收获。当时谈恋爱是秘密的，加之大学应以学习为主，所以第一次约会我就提出了一条规定：两周见一面。白丽健对两周见一面的规定十分不满，她说：“那你就跟你的规定去谈恋爱吧！”话虽带有几分嗔怪之情，并无责备之意，对于蔡继明努力为学的进取心爱慕有加。大学毕业后，他们如约走到了一起。此后，白丽健始终追随蔡继明不断进取的脚步，从石家庄中学教师，到南开大学工作、读博，再到中国社会科学院晋升编审并担任《经济学动态》杂志社社长，除了自身繁忙的学习与工作以外，她还默默地相夫教子，为让蔡继明专心学问承担起了所有的家务。

　　访谈至此，我们请蔡继明给母校和学弟学妹们说几句话。蔡继明动情地说，遇到好老师是人生幸事，它常常会成为人生的转折点。在我的人生中，对我影响最大的老师有四位，除了大学时代的王警吾老师，还有高中的李敬仁老师，她教我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硕士生导师、著名政治经济学家周守正教授，教给了我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方法论。另外一位就是博士生导师谷书堂教授，他告诉我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和西方经济学可以兼收并蓄。

　　稍稍停顿之后，蔡继明接着说，做人做事做学问三者一定要统一，对母校要心存情恩。多年来，我和留校工作的陆军恒、冯春明、张骥、范墨昌、刘秀英等同学一直保持着联系，因为和母校保持联系本身就是一件美好的事情。现在在校学习的学弟学妹们，毕业后不管到哪继续深造，获得多高学位，取得多高地位和荣誉，都不要隐瞒本科出身，走到哪儿都应该理直气壮地说我是河北师大的学生。母校给了我们最初的台阶，最初的台阶是后续发展的基础。我个人深深地感到，母校河北师大的光彩就是我的光荣，我十分愿意为母校发展贡献一份力量。近年来，母校在学科建设、新校区建设等方面都取得了长足发展，当前主要工作集中在“双一流”建设上。作为一所地方大学，靠重金争抢大师级人才是很困难的，更主要的功夫应该下在做优做强存量上，多给现有老师提供留学深造的机会。同时，我们应该在京津冀协同发展中寻找机会优先实现学科建设的协同发展。

　　不知不觉，几近中午，我们最后请蔡继明谈谈今后人生打算。蔡继明掷地有声地说，任何时候都没有功成名就，学术也永远没有止境。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